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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唱唱的是文化、哲学与信仰

作者:赖嘉静     时间:2020-07-31     点击:1222    评论:0

杨鸿年:合唱唱的是文化、哲学与信仰

如果你把工作作为职业,那只要完成任务就行,但如果作为事业来做,那就没有上班下班,脑子里想的就是要把事情做得尽可能完美,可以为它做到不能动为止。认定了这条路,就必须走下去,心甘情愿为它苦一辈子。

合唱这门艺术最大的特点是靠人发声,只要能说话你就能唱歌,所以它的受众面很广。合唱解决“谐和”和“平衡”,唱合唱的人不单是听自己,还要听前后左右各个声部,从中也可以培养参与者的修养。所以,合唱最后唱的是文化,唱的是哲学,唱的是信仰,不管任何社会都是如此。

在世界合唱范围内,中国无论从人口比例、团队数量上来看,确实是大国,没有一个国家可比拟,但我们应该看到,中国还不是合唱强国。但中国合唱发展的速度非常惊人,数量和质量也非常惊人。很多中国团体都拿过金奖,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们是真正的合唱强国,只是已经步入世界合唱强国之列了。自己的发展才100年,而欧洲合唱已有1500年的历史。中国的合唱团出去,要吸收多元的营养,进展的速度才会领先。以前在国际学术活动中的国人身影并不多,但现在脱离了中国评委就不行,这也充分说明了国际上对中国合唱的认同和期待。得奖的中国团体几乎都在唱我创作改编的不同作品,他们对中国的合唱创作也感到惊讶,很超前,一听却又很中国的声音。有中国的味道在,使用的手法又是西方音乐技法。其他国家的人对中国的合唱有了逐步的了解,并进行深层次的研究。

杨鸿年合唱训练体系不是一蹴而就的,它有将近六十年的积累。合唱对我的一生都产生了深远影响。我的指挥生涯开始得很早,但真正让我开始从事合唱指挥的时间其实并不那么早。严格来说,从1950年我才真正介入。那时,我受西方宗教音乐的影响较大,唱过36部康塔塔,对我有些影响;同时我从小也在农村住过,听过很好听的田歌。所以,在我的头脑当中逐渐形成,民族音乐是我的“源”,西洋音乐的接受是我的“流”,呈现出一种“源”和“流”的关系。我对西方音乐极有兴趣,有时候觉得为什么他们写的那么好?我就想要探索他是怎么写的,这就使得我对西方的哲学、文学产生了深厚兴趣,融入到我对音乐的理解当中。

这个合唱训练体系涵盖了几个内容:首先是合唱的指挥学。它和乐队指挥一样,而且实际上合唱指挥比乐队指挥细致得多,因为合唱队员的眼睛是看着指挥唱,而乐队队员是余光跟着指挥感觉走。乐队指挥的图示极其清楚,合唱指挥如果都像乐队指挥这样图示的点太多,一定会把音乐破坏。指挥的表现手段基本一致但也不完全一致,学乐队指挥的人学了合唱指挥以后表现力会更丰富。

过去,在我从事指挥教学的时候,要求乐队指挥必须指挥几部合唱作品,主攻合唱作品的指挥也必须学几部经典的乐队作品,将两者融为一体。

搞艺术的人需要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,大部分搞表演和指挥的人是形象思维比重特别大,逻辑思维有所欠缺。但是深度地表现一个作品必须以逻辑思维为依据。一名艺术家、一名教育家,或是一名老师都要时时刻刻地积累,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再上升到理论,也就是以实践为基础的上升为理论。

不管教也好学也好,公开表演也好课堂授课也好,我比较注意把每一个音符赋予它以灵魂。赋予灵魂就必须要动脑子,每天都要琢磨。作品《卓鲁》其中有一个长音,没有写任何渐强渐弱记号,但是这一平静的长音不要看成死水一潭,它还是在动,勾人心弦。意大利的一次比赛,有一个合唱团因为演唱我改编的《阳关曲》感动得哭了,国外的人也哭了。什么也没说明,这就是音乐本身。所以说,作曲的人也要给音乐以灵魂,作曲家唱不出灵魂来,有些作品就怎么也传不开。

一名老师要放下架子向学生学习。只要学生的论文不是抄的,那么真正写论文的人总是在他能力范围内努力地写,尤其中央音乐学院在论文方面把得比较紧,还是不错的,你从中总能学到东西,也能发现问题。例如,民乐论文最早主要关注演奏法,中期是学派,我看流派溯源的也挖掘得差不多了,因此现在就向多元化的学术发展脉络发展。要当好一名老师也得与时俱进。教学相长一词太精准了,学生和老师实际上是学和教的轮替。 

改编了上千首合唱曲目,创作了非常多的合唱曲目,在意大利乃至全世界,大家都在唱。我不是专业学作曲的,但在作曲四大件(和声、曲式、配器和复调)方面有一点功底。我想学这些东西得用,不仅分享给别人,自己也得用。有时候,创作中并没有什么技法,写出来后别人一分析,把技巧的东西嚼碎了,想怎么写就怎么写,必然符合逻辑,而不是在写的过程中找逻辑。表演也好,作曲也好,都需要逻辑。

逻辑决定风格,风格也体现逻辑,包括一个小的音乐作品都是这样的。16世纪以前,没有交替节拍(若干种节拍组合而成),但现在的交替节拍就特别多。打乱节拍中的规整律动,推动音乐前进,这当然是一种新的逻辑,可是很多指挥乐谱拿到手上却找不到逻辑。为什么会产生切分?是打破重音关系,节奏的重音关系变了音乐就动起来了。变节奏、复节奏、节奏交错、节拍交替等等手法,让很多特点都出来了。如何将之应用到训练里面,这本身就形成了表演艺术技巧的风格和技能。合唱指挥学和乐队指挥学在技术上是相同的,然而由于表演的题材、形式不一样,合唱指挥考虑得会更细一些,方位的应用有所区别,乐队必须要给到指示。合唱队就在你面前,第一拍打到这儿,第二拍打到那儿。如果人家不知道怎么回事,音乐也就散掉了。把这些经验和规律总结起来便会补充乐队指挥的技能。

此外,还有训练学。在初级合唱团,常将练声当成例行公事,中国人叫开嗓子,如京戏中的吊嗓子。还可以与多声部的训练结合,与听觉结合,元音的变化等等,利用这些东西形成自己的特点,这也属于训练体系的一部分。另外,你还要研究音乐的力度,维也纳古典乐派时期的作品结合了开放排列法和混合排列法,很少是单纯的密集排列法,而现在都是密集排列法为主。谱子摆在这儿,你得总结它,音响噪声的形成、不同时期的风格、很多观念的打破……过去帮老师处理一首作品,教人做和声分析,如果不从艺术出发,这些工作容易变成死板的东西。在我看来,和声特别简单,它就是三个方面——稳定不稳定、协和不协和、功能和色彩。我第一次上课就会给学生讲这个观念,排练中也用得上,当你碰到不协和的时候究竟是强还是弱?应该是不协和的力度强,所以才会形成阳性终止和阴性终止。把四大件综合起来,将之贯穿在日常的排练、训练,通过上课、排练渗透到演唱者的灵魂里,即使是练习都能脱离感情。作品中合唱声部的语言和独唱声部的语言大约有60%是一致的,而其余40%是不一致的。要找到一些特殊规律,比如这个合唱团声音特别亮的话,就绝对要少练唱e母音,在训练阶段要多唱u母音,效果就好了。把这些细节渗透到各种练习和排练当中,就逐步形成了体系。大家可以接受,也行之有效。

合唱专业要学习什么知识?没有具体的内容,没有完整的大纲。实际上,要学的课很多,首先是合唱指挥学,二是合唱训练学,三是合唱风格学,四是合唱语言学,五是合唱创编学,六是合唱美学,这要求我们要接触各种文字,古英语、古德语、古拉丁语……都要知道,中国的音乐部分就更不用说了。还有合唱编创学,中国要成为合唱强国,作品是第一位的。中国目前只要一听说有好歌出来了,全国各地都在抢;国外的文献多的浩瀚如海,过去我们在编创上做的不足。

另外,中外的合唱美学与合唱史学的学习也是浩大的工程,学歌唱的都需要懂。但是,有六七种专业基础教材没有现成的,我也写不过来。所以,我们就采取了外聘老师的方式:请田晓宝来讲中国语言的发音,请作曲家刘晓耕、徐坚强来写合唱的编创,还有作曲家唐建平等等,尽量发挥中央音乐学院的优势和关系。另外,再请两位外国专家,第一阶段请的拉脱维亚里加音乐学院的院长,他非常棒;第三阶段请美国专门讲发声的专家,让学员来了以后可以学到真正的知识。

至于音乐评论,在学术上多严肃、大胆地指出一些倾向性的问题,才能真正地推动进步。评论的作用是什么?发掘好的东西,同时引导大家使用学术严肃的态度。所以,电视台最近邀请我们做节目,我们都谢绝了。我也不主张兴趣化、猎奇的东西。

“心到则手到,知心者晓声”。对学术采取严肃的态度,哪怕是首小儿歌我也下工夫。小作品大音乐,保持这个严肃性。

中国是合唱大国,要加快、缩短走向强国的时间,我们应该成立合唱研究院或者合唱学院,合唱学院就不一样了,可以培养合唱老师,从小学、中学、大学一直到博士,既可以专门搞合唱学术研究,也可以专门研究合唱风格,既可以建立合唱资料库,也可以配备助教做史论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根据赖嘉静访谈编辑)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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